仲召明作为一名年轻而又成熟的译者,虽然他的译作还不多,除了《暴力夺取》、《上升的一切必将汇合》等三部,还有待出的两部。不过,凭借他对翻译的爱好和弗兰纳里·奥康纳的热爱,仲召明将会翻译更多的文学作品。
记者:你接触奥康纳是什么时候?
仲召明:我第一次知道弗兰纳里·奥康纳是在一本英语版的美国短篇小说选里。那是我进入大学之后的第一个寒假,我觉得应该读一些英文小说提高提高英文水平,所以就从图书馆借了这本书带回家。那本书里,我认识海明威,但不认识奥康纳。我躺在家里的床上看这本书,看A Good Man Is Hard to Find(好人难寻)时,我原本是倚着床头板的,但后来坐直了。因为英文实在不怎么样,我只读到了一个老太太自作主张改变旅行路线,导致一家人被歹徒杀害。吸引我的是阴冷残酷的凶杀故事。
后来我在其他一些书里又读到了关于奥康纳的信息,那些作家对她的褒扬非常之高。比如在《阅读大师》中,马原说“奥康纳要是不做小说家,真是天理都难容”。而聂华苓在《三生三世》里描述:她从一个破旧的袋子里拿出一篇小说递给Paul。他看了第一段,立刻对她说:“你是个小说家。”
记者:为什么选择翻译奥康纳?
仲召明:大学四年中,我无数次地接触到过奥康纳,课程里有她,一些小说论坛上也有她的小说。那时我只是觉得,她的作品要是能再版就好了,但我并没有想到自己会去翻译她,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会去翻译书。
当知道这套书的策划人瓦当在豆瓣招募译者时,我立即发了简历给他,并附上自己写的一则短篇小说。那时我已经从事出版工作,我希望自己能做一些自己喜欢的外国小说,但我上班的那家公司并不出版外国文学作品。奥康纳是我喜欢的那类作家,翻译她的作品我可以学习到很多写作上的东西。我非常想翻译她的书。在等待试译结果时,我非常紧张,害怕自己不会被策划人看中。
记者:翻译过程遇到了什么难题?
仲召明:等正式开始翻译之后,我遇到了很多问题。比如《暴力夺取》涉及了太多宗教的元素,就连标题都是出自《圣经》中的一句话,查找资料花费了太多时间。而翻译她的短篇小说,另外一个问题则更为严重,因为太喜欢了,我希望能完整而准确地传递出她所有词汇的所有意思,这样反而缩手缩脚,进度缓慢,校对修改时发现了很多翻译得不好的地方。从开始翻译到最终出版,《上升的一切必将汇合》历时近三年,这其中有出版流程的耽搁,不过它的的确确是我花费心血最多的一本书。当然,我翻译奥康纳遇到的问题,也是所有文学翻译译者会遇到的问题。这是一种困苦的工作,如果认为它带来的报偿没什么价值,你甚至会觉得这简直不是个人干的工作。
记者:你是如何评价奥康纳的?她的写作有什么特点?
仲召明:弗兰纳里·奥康纳的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两部,《智血》和《暴力夺取》,短篇小说集两部,《好人难寻》和《上升的一切必将汇合》,还有其他一些非虚构作品。中文版《上升》还包括了《天竺葵》等六篇,这六篇是奥康纳1947年的毕业论文,在爱荷华,她拿给聂华苓丈夫Paul看的大概就是其中一篇。
奥康纳是美国重要作家,作品被定义为南方哥特风格。她的小说宗教气息浓厚,人物怪诞不经。她的写作反映了她的信仰,检视了道德、伦理、种族和死亡等问题。但她又是一流的讲故事人,短篇小说非常有戏剧性,对宗教和种族问题一无所知的读者也会喜欢,因为剔除一些陌生的元素,我们看到的是遭遇恐惧的普通人。
奥康纳是作品最早列入“美国文库的”美国20世纪作家,被读者和评论家认定为全世界最优秀的短篇小说作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