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目前的新形势下,我国传统产业早前依靠土地、劳动力等低价要素获得经营的优势已经不在,中国正进入要素的高成本时代。与此同时,传统制造业面临的竞争也已经越来越激烈。在发达国家与我贸易摩擦争端频发、东南亚和南亚等欠发达国家传统制造业加速发展、国际竞争越发激烈的背景下,我国传统产业改造升级的关键应放在如何提升传统产业的竞争力之上。
“一国产业结构能否向现代化演进,决定着该国经济能否可持续发展。当前,中国服务业劳动生产率远低于制造业,大量劳动力进入劳动生产率较低的服务业,反而会导致整体生产水平的下降。”中国社科院经济研究所副所长张平认为,中国产业升级的新方向,是提升服务业劳动生产率。
张平说,产业结构变化取决于需求变化与产业劳动生产率的变化。一方面,随着居民收入水平的提高,食品消费占消费比重逐步下降,扩展为物质消费比重下降、服务消费比重不断上升,同时要求食物的品质不断提高,因此消费结构的现代化趋势是高品质化和服务化。这就会引致第一、第二产业的高品质化和服务业、特别是现代服务业的发展。另一方面,第一、第二、第三产业部门存在着劳动生产率的差异,推动了劳动力的产业间转移,引致资源在产业间的分配。具体来说,劳动者可以在高效率部门获得更高的报酬,资本也会集中在高效率部门获得资本收益,产业随之变化。例如,当制造业劳动生产率高于农业时,大量农业就业人口就会转入制造业;同样,当服务消费需求增加,而且服务业效率超过了制造业,也会引起资源再配置,服务业,特别是高劳动效率的现代服务业得以快速发展。
从产业发展轨迹上看,所有发达国家基本都经历了50年以上的工业化高峰期。所谓工业化高峰期,有一个可以量化的指标,就是在这个时期劳动力在工业中的就业比重超过30%。如德国在工业化高峰期经历了126年,直到2008年还保持着工业就业劳动力比重超过30%的水平。中国被称为“世界工厂”,不过与发达国家相比,工业化高峰期时间非常短,也就十年时间。目前中国工业中的劳动力比重为22%。工业化高峰期时间太短,导致大量的产业工人没有得到足够的就业训练,这为中国服务业升级造成一定障碍。再看服务业。假设发达国家制造业劳动生产率系数为1,那么服务业的生产效率基本上都超过1,所以发达国家服务业比重提高是一个非常良性的演进,既符合了恩格尔定律,同时也符合了劳动生产率上升规律。而整个发展中国家恰恰相反。经张平测算,假设发展中国家制造业劳动生产率系数为1,那么服务业劳动生产率仅为0.6,甚至更低。
“从需求角度看,中国越来越需要服务业的发展。发展服务业,也符合现在经济发展规律。但中国服务业相对于制造业的劳动生产率仅为0.6。 ”张平说,这表明中国大量劳动力进入的是低端服务业。当在服务业中的劳动生产率依然比较低时,反而会导致整体生产质量的下降。因此,产业升级的关键是提升服务业劳动生产率,据此才能完成产业升级,并带动经济高质量增长。
中国服务业发展面临的另一大问题是,大部分的服务业不是被管制就是被垄断。如今,中国人均GDP水平已经跃进到中高收入水平阶段,消费升级已经强烈地发出提升消费品质和加大消费服务供给的信号。像当前“看病难”、“上学难”、“行车难”等,都是消费服务需求得不到满足的直接信号。从中国消费服务需求看,这些需求直指现代服务业的发展,如教育、医疗、金融、交通、电信及信息服务、文化产业、公共基础设施等,这些服务部门成为产业需求的新方向。
但是张平说,就目前来说,这些部门不是处于垄断,就是处于行政化管制的情况,大量社会资源难以进入这些消费升级最短缺的现代服务业领域。中国似乎仅是发展传统低效的服务业,如餐饮等,劳动效率相对较低,很多是自我雇佣。这些部门对于短期解决就业固然有意义,但由于劳动生产率低下,很容易受到房地产租金、经济波动的打击,难以规模化发展,这在其他后发国家已经有过相当的经验教训。对此,他建议,政府要反垄断,并放松管制。让社会资源加快进入管制和垄断的现代服务业,提高中国服务业的竞争力。
这需要国家营造好的环境,比如降低企业生产经营过程中的交易成本、提升政府办公机构工作效率、对制造企业减征不必要的税收等等。与此同时,通过政策鼓励支持企业创新商业模式,比如供应链式的合作,形成上下游的大中小企业合作的模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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