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门诊大夫每天看80个病人是多是少?一个中学教师每周20课时的工作量是否饱和?一个记者每月发稿1万字算不算勤奋?
对于这些问题,如果仅仅凭借日常生活经验,相信大多数人很难作出判断。我国劳动法明确规定了日工作时间为8小时,但对于工作量却没有具体说明。换句话说,在单位时间里,劳动者究竟应该达到怎样的劳动强度,既无法用某个特定方法来衡量,也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
即便如此,工作量仍然算得上是职场中的敏感词之一。我们对工作量又爱又怕,不仅因为它直接关系到绩效考核和收入,反映着每个人在办公室里的位置,更因为我们可以从中获得正向的能量。
板凳队员:渴望增加工作的含金量
同样的任务,即便工程再浩大,如果眼看着别人能顺利完工,而你累得半死却仍然迟迟没有进展,换做谁都难免怀疑自己在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而不是质疑工作量的安排是否得当。同等的时间,你被分到一项不算太难搞定的任务,此时如果发现其他人的任务更轻松,相信你一定会真心觉得自己简直是太辛苦了。
所以,很多时候,工作量来自与周围人的比较。
笼统来说,大多数人都希望自己在职场中尽可能少些麻烦多些回报,这是人之常情。但有时候情况却没那么简单。设想一下,如果上司给你定下的工作量比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要低,人家那边忙得四脚朝天,而你却恨不得每天吃过午饭就泡在网上混时间,这样的日子倒是过得清闲了,恐怕更大的不安会时时笼罩在心头:为什么会这样?难道领导在质疑我的能力?
一个在杂志社工作的朋友抱怨说,每周的选题会几乎成了她的梦魇。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过后,主编会把每个确定的选题分配下去,责任到人。每次的结果都如出一辙,重点选题总是被分给固定的几个最受器重的记者,而我这个朋友则屡屡被安排去当边角料查查背景资料,联系一下专家,回复几封读者来信。有一次,她摩拳擦掌地准备了一个大选题,也早早做好了功课,但即便如此,主编还是硬生生地把这个题目拿给了别人。理由很简答:这是个好选题,不容有闪失。
就像坐在球场边的替补。虽然同为球队一分子,穿着一样的队服,但是当主力球员在比赛中跟对手硬碰硬的时候,板凳队员却只能坐在一旁干瞪眼,充其量也不过是在垃圾时间里上去比画两下,无碍大局。
在大多数人眼里,预期低意味着不受重视,不受重视意味着可有可无这个逻辑链挑战的是饭碗,更是尊严。于是,每一个板凳队员都在渴望出场时间,它与收入无关,只是想证明自己能做到和别人一样,甚至更好。所以,对那些被闲置的职场人士来说,最盼望的或许就是增加工作的含金量,是老板能放心地在他们肩膀上多压几斤担子。
孤胆英雄:凭什么能者就要多劳
还有一类人是办公室里的壮劳力。只要他们在场,那些纠缠不清的合同纠纷,那些刁蛮多事的客户代表,那些冗长枯燥的文案报告,似乎总能轻易搞定。无论是上司还是同事,遇到棘手问题时,大家的第一反应就是交给他处理而这,早已经成了习惯。
就像我的同学小Z。即便是被公司奖励去郊区度假,三天的好时光刚刚开了个头,她就被领导一个电话召唤了回去:快来,非你不可。
同样是起草公文,别人吭哧了两三天弄出来的东西送到上司那里,几下子就被改成了大花脸,几乎要另起炉灶;而同样的任务交给小Z,只需要半天时间,总能写得条理清晰、文从字顺。领导很快养成习惯,事情优先交给小Z,她实在忙不过来了,再分配给其他人。
当然,其他人也乐得清闲,他们是办公室里的绝大多数,代表着平均工作量和最常规的业务水平。
小Z成了孤胆英雄。苦乐不均带来的不平衡渐渐取代了能力上的优越感,那种被重视的感觉也成了一种负担。“做得好、做得快是错吗?”她不明白,凭什么能者就要多劳?
从结果上看,让能力强的员工多替其他人分担一些工作,确实是提高整个团队业绩水平的最简单有效的方式。在那些期待团队总分最大化的领导看来,既然存在那么一种人,他们在相同时间里可以比别人做得更多,或者同样一件事可以比别人做得更好,那么把这种人的能力发挥到极致,才算是达到了人力资源的最佳配置。
还有一种领导是看重过程的,他们衡量工作量的方式是一个人的时间有没有被填满。你希望速战速决,因为别人花在一件事的时间足够你完成三件,而多出来的时间可以自由支配。可是,上司们看到的客观效果却是,别人的日程全部排满工作,而你却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闲着。如果身处这样一种企业文化之中,开足马力工作决不是一个好策略。因为即便实际上你完成的工作量足有其他人的三倍,但在领导和同事们眼里,你只不过是做了分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