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国家芭蕾舞团表演
日前,英国国家芭蕾舞团(ENB),来到悬挂着玛戈·芳汀画像的剧院——兰心大戏院连演三晚,10位舞者带来了《堂吉诃德》、《曼侬》和《仙女》等几年来最具创作特色的作品。华彩的双人舞段落呈现的不仅是英国式芭蕾的精确克制之美,更有让人思考这支曾长年屈居在皇家芭蕾舞团阴影下的舞团,是如何在短短几年里走出一片敞亮天地的?韦恩·伊格林用40年职业经历萃取的一句肺腑之言:芭蕾一点不高深莫测,也不非要端坐在剧场里受教,其实,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可以跳舞,所有人都可能爱上它。
最近三年革新不断、新作不断的ENB,在伊格林接手前,15年里只新排了一部作品《爱丽丝漫游仙境》。虽然有白头宫女的嫌疑,但ENB祖上阔过:20世纪初名满欧洲的俄国芭蕾巨星玛科娃迁居伦敦,于1931年加入她的搭档兼好友维洛阿的个人舞团Vic-Wells,1950年,舞团改名为伦敦节日芭蕾舞团,迎来它盛极的好日子,直到1960年代末,在现代芭蕾的狂潮里黯然破产。经历1970年代的艰辛重组,1989年,它被更名为英国国家芭蕾舞团。而好时光毕竟回不来了,更多的资金和关注被给了同城的英国皇家芭蕾舞团,考文特花园(皇家芭蕾舞团驻地)有钱、有好演员、有新剧目,而ENB只是偏安于肯辛顿南部街区的一支寻常舞团。
2005年,伊格林初到ENB,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倦怠之气。因为资金紧张,不敢冒险,舞团复演老剧目,演员年复一年跳烂熟的剧目,连年轻演员的舞步里也透出老气。观众从苏格兰、利物浦和曼彻斯特来,只为看《天鹅湖》和《睡美人》。对于观众的保守心思,伊格林是理解的,他也喜欢这些千锤百炼的老剧目:“看着它们,就像去美术馆看几个世纪前的油画。它们确实抵达了某种极致,成为历史的一部分。” 任职6年,伊格林的团队坚持创新,新创《白雪皇后》,重新编排被视作皇家芭蕾舞团拿手戏的《曼侬》,让舞团不再消极躲避同城对手的锋芒,在老戏的根底上抽出新生的枝条。他毫不谦虚地说过:“我带给了ENB最好的时光。”
作为古典文化的一脉,芭蕾早就被证明和流行文化是相通的,它的生命力在于和“人”的关系,舞蹈既是关于人,也需要人欣赏。伊格林难忘他当皇家芭蕾舞团演员时的一件事,他的邻居是送奶工,从不去考文特花园的皇家歌剧院看芭蕾,认为那不是他去的地方,环境压力太大。直到一次舞团在马戏团的大棚里演出,那个送奶工去看了,从此爱上芭蕾。送奶工并不是孤独的个案,很多时候,人们并不抗拒芭蕾,只是距离制造了误解和隔阂。
ENB新近邀请一支街舞团体加入,混搭街舞和芭蕾的新作起名《HIPHOP和芭蕾》,将在今夏的伦敦登场,它也是一次针对年轻观众的实验行为。这样的“越界”在ENB不是第一次,去年,带着实验色彩的新作《男Y男》在伦敦体育馆首演,《卫报》的舞评饶有兴致地赞它:“坦诚,直接,亦具深度。希腊雕塑般的男性身体散发着直观的吸引力,而高难度的跳跃和旋转里寄托着审美的超越感。”评论界也有非议,认为ENB在欠缺丰厚资金的状况下进行冒险的艺术实验,类似亡命之徒的挥霍。伊格林明确地反驳:难道因为钱不充裕,就不跳舞了?金钱制肘不可避免地给创作带来难度,但艺术不能被钱困死。创作的本质是对付形形色色的“限制”:“你必须在现有的条件里找到解决之道”。
英国王妃戴安娜生前担任ENB保护人长达9年,她去世周年,ENB在肯辛顿宫举办连续5天的“湖边嬉戏”露天慈善演出,芭蕾离开剧场和追光灯,成为民间日常生活的一部分。芭蕾要有创新作品,要吸引年轻人,而终究,要有人看,要亲民。技巧和创作能力是一支芭蕾舞团的根本,但舞团生长所依赖的土壤是它和民众的关系。ENB被公认是英国最平民化的舞团,尽管舞团驻扎在富人区肯辛顿以南,票价却以便宜著称,看一场顶级水平的芭蕾演出,最低票价是10英镑,这个数字比在闹市区看一场电影还便宜,相当于一顿快餐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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