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赤脚女歌王”塞萨利亚·艾沃拉(Cesaria Evora)在12月17日去世,享年70岁。 她是在家乡明德罗离开这个世界的,据说她的房间烟雾缭绕,窗大开着。她唱了一辈子和故乡有关的曲子,这是她第二次中风,原本她想叶落归根地告别歌坛而安度晚年的。
艾沃拉十几岁的时候便在家乡当地的酒吧和过往停靠的货船上进行表演。她曾于2003年凭借个人专辑《Voz D'Amor》获得格莱美世界音乐类专辑奖。她演唱的方式叫“Morna”,混合了葡萄牙的法多、古巴的伦巴以及非洲的节奏元素,它的混合性就像佛得角人一样,无法背离的原始根性盘绕在这样一种音乐中。Morna盛行于佛得角群岛,如同刻在种族命运里的吟唱,它有穿越世纪的无奈,也有面对现实的坚强。艾沃拉知道她的绝望是灵魂里的,她选择了Morna音乐也是身不由己的。塞萨利亚·艾沃拉一辈子都在为自由讴歌,她是全世界最坚强的女性之一。
在舞台上,她永远赤着脚。她说,那只是一种习惯,她喜欢赤脚唱歌。在回答记者提问时,她一直宁静地坐在一角,回答问题也只是三两句,她的经纪人用英文翻译时不好意思地添油加醋。艾她的自信来自于自在,她不需要花哨的东西,老了的时候就想回到故乡,她把家乡的房子改造成了拥有10间卧室的大屋。
她的眼神并不是炯炯有神的,但懒懒的感觉里透着善良,疾病在几年前就光临过,她也无意继续做命运的拼搏者。那天晚上,她在舞台上唱道:“清晨是灵魂的肖像,但我的爱人却对我哭泣,而我不觉得我受煎熬,也没有哭泣。”Morna是悲歌,也是一种充满力量的欢乐歌唱。“看着这外面的世界/全是悬崖峭壁/国家贫穷却充满了爱。”艾沃拉的嗓音没有哭腔,却令人感到异常的寂寥,是一种宽厚的敏感拍打着虚幻的心灵,更像一个深情的祖母和你叙述着长辈的忧伤记忆。
塞萨利亚·艾沃拉这样的音乐家的永恒主题一直围绕着血缘关系和群岛地理位置。在历史上,佛得角人大量地被当作奴隶贩卖,现在还有2/3的佛得角人生活在国外。毫不夸张地说,世界上绝大多数人了解这个只有50万人口的国家的苦难史,是通过艾沃拉。也就是说,艾沃拉命牵祖国而到处游唱,得来她的族群的尊严。她不只是佛得角的国宝,她是世界音乐丛林里一位伟大的女性。艾沃拉的歌声中流露的悲情是超越个人情感的,她子孙满堂,但从未结过婚,男人在她那里永远是过客。艾沃拉的伟大在于她走出国家,又让所有爱她的人记住她的国家。
艾沃拉的“玫瑰人生”流淌着贫困国家的血泪史,尽管她最终移居法国,也用法文演唱,但艾沃拉更靠近葡萄牙法多女王艾米丽亚·罗德里格斯,葡萄牙人的漂泊经验和艾沃拉的感觉有着惊人的相似。法多音乐和Morna,都是另一种布鲁斯,是悲歌的代名词,但法多更戏剧化,更有一种葡萄牙文化的形式感,这与当年法多和讽刺戏剧容于一室有关。而Morna更为淳朴,它也述说着来自根源的无依无靠感,但它不是关于航海的,就像艾沃拉长得貌不惊人,她成为国际巨星完全是因为她的天赋,以及她身上难得的格局。如果不是在16岁时,经过男友努力录制了歌曲,受到海外关注;如果不是格莱美最佳世界音乐专辑奖,塞萨利亚·艾沃拉不会有今天的地位,这也印证了Morna音乐的灵魂——生命虚幻,自由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