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充满利益冲突的职场,单纯的友谊并不容易得到。你以为是交心朋友?很多时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吧。不少人都尝过被“好友”出卖的滋味,即使你不打算踩人上位,防人之心也不可无。要在办公室得到真正的友谊,可能吗?
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国际律师行当见习律师。那时候,我所有的“人生经验”就是从小说里读到的“人性”,勉强加上暑期工学到的皮毛,that’s all。我是个爱憎分明的人,if I like you, I like you. If I don’t, I don’t, 话不投机半句多,但如果我喜欢你(一般都出于非理性的原因),我就会毫无保留地向你交心。这种个性,在职场上等同自杀。我之所以能生存到今时今日,多多少少是一种奇迹。
说回那第一份工。当时有个女同事跟我非常要好,她比我大数年,已是正式律师,而我只是刚上任的见习生。她向我慷慨传授工作心得,与我分享公司高层的内幕,下班后我们会一起到兰桂坊喝酒,失恋了甚至会一起抱头痛哭。若在古时,相信我们已经结义金兰。
直至有天,上司突然对我说:“Daisy,这单IPO要换人了,明天起你不用再跟。”我晴天霹雳,因为我一直以为自己尽心尽力。“为什么?”Jesus,我那时居然天真到问上司“为什么”!到了今天,那依然是我这辈子问过最憨居的十个问题之一。他说明要“换人”,看看换了谁便知道答案了。
Elise代替了我。那位几乎跟我结义金兰的死党,偷偷在我背后插了一刀。那时公司让我参与这单很大型的生意,有次我遇到一些不确定的地方,想起Elise做过的一单deal性质相近,便问了她的意见。我后来打听得知,她竟悄悄向client说我把合同弄错了,幸亏有她提醒我才不至铸成大错!Elise居然将白说成黑,目的是要把我“清除”掉。既然上司已决定把我换走,证明她自有办法把他说服,我的解释又有何用?想到这里,我心里不禁万分委屈。
隔天在电梯大堂碰见Elise,她竟若无其事地跟平日一样亲切,还轻挽我的手臂甜笑着说:“Daisy,你都比我能干了。”我嗅出了当中的酸味,她就差一句“你有毛有翼晓飞了”没说出口。我受伤了。我们不是好朋友吗?多少个夜晚我们一起把酒谈心,难道那情义都是装出来的?
Oscar Wilde 说:“True friends stab you in the front。”然而在职场上,既没有明刀明枪,更没有什么“true friends”。我发现不论古今,“结义”可以翻脸,“金兰”可以枯死。所谓“友谊”,在职场上是不存在的。
在办公室防止被“好友”出卖的方法:
1.小心祸从口出,说每一句话之前都要准备这句话会被传扬开去,即使你讲明“别传开去”。
2.记住“知人口面不知心”,虽然听来像80年代的电视剧,但对你友善亲切,不等于心地善良。
3.记住办公室里的所有关系都与利益有关,不管往日关系多好,来到要紧关头,人家一定会牺牲你,只有Mother Teresa才会牺牲自己,而Mother Teresa不会出现在中环的商业大厦。
4.紧守“专业”原则,“专业”所要求的是不带任何私人感情的客观态度。
为了保住条命,我经常紧守以上四点。经过年月的磨炼,我那种“毫无保留地向人交心”的态度,已经被调节再调节了,但骨子里依然是那个我,而我只能在牙缝里透出一声“Holy shit”。擦干眼泪,继续闯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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