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资深曹禺研究专家田本相教授编剧,国家一级导演王延松教授执导的话剧《弥留之际》正在沈阳师范大学排练。该剧是田本相对曹禺晚年内心世界的深度探寻,也是他30多年来对曹禺研究的一次戏剧创作呈现。田本相在沈阳谈起他的研究:“曹禺先生的一生都是在苦闷当中度过的,他经历了人生的很多苦闷,这种苦闷同他的家庭、他的身世有着直接关联。”
田本相教授说,曹禺才华横溢,在23岁之际,便写出了震撼人心的《雷雨》,轰动文坛。凭《原野》、《日出》等代表作,他被誉为“中国的莎士比亚”,为推动中国现代戏剧走向成熟做出了重要贡献。曹禺入读清华大学西洋文学系,熟读西方名家的著作。作品重视刻画人性,特别是描写复杂的人性,这对曹禺有很大影响,以至于他一生都在思考人性,悲悯人类,追索人生。
大约是1977年,田本相应一位老同学约稿认真研读了曹禺的剧作和相关研究文章,写了一篇《论〈雷雨〉、〈日出〉的艺术风格》发表。从此,他转向对曹禺的研究,并用了一年时间完成了《曹禺剧作论》。出版社编辑将稿子送给曹禺审阅,没有想到曹禺看后很快写信给田本相:“您的分析和评论是很确切,也是深刻的。您的研究工作使我敬佩,有时间,应该和您长谈。”1980年5月23日曹禺约田本相见面,两人谈了整整一个下午。曹禺把《曹禺剧作论》引为“知心”之作,这让田本相深为感动。从此,两个人成为忘年之交。当出版社和曹禺商量由谁来写《曹禺传》时,他推荐了田本相。随着传记资料的收集,田本相同曹禺先生有了多次长谈,这些谈话使田本相受益匪浅,终生难忘。
不能创作成为曹禺晚年心灵中的魔田本相说,他对曹禺曾进行长达几十年的研究和专访,曹禺说过的一句话令他记忆犹新:“写我的传,应该把我的苦闷写出来。”通过多年交往,田本相深切地感到,曹禺从童年的孤寂到少年的郁闷,青年的焦虑,直到晚年的痛苦,一直是在“苦闷的灵魂”中生活,尤其是丧失了创作力之后,更成为曹禺晚年最大的苦闷。
曹禺曾说:“一个真正的人,应该为人民用尽自己的才智、专长和精力,再离开人间。不然,他总会感受到遗憾,浪费了有限的生命。”
在田本相眼里,曹禺是一个极为真诚、毫无遮拦的人,绝没有一点大作家的架子,更没有一丝的炫耀。他的《雷雨》、《日出》、《原野》、《北京人》和《家》,是中国话剧史和现代文学史上的丰碑。但是,他不但没有丝毫自傲,反而产生了不尽的苦闷。他不止一次地对田本相说:“我这一辈子写得太少了!太少了!”他为此而悔恨、苦恼,这几乎成为他晚年心灵中的魔。他曾用了不少精力,来改写他在上世纪四十年代没有写完的《桥》,为此采访了不少人,查阅了许多历史资料,但最后还是未能完成,这又造成他更大的苦闷。
田本相说:“一个非常严肃的作家到了晚年,对自己不能很好地写出东西来,不能创作了,这种苦闷,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田本相,曾任北京广播学院语言文学部副主任,中央戏剧学院教授,中国艺术研究院话剧研究所所长、博士生导师。现为中国话剧理论与历史研究会会长,华文戏剧节委员会主席。主要学术专著有:《曹禺剧作论》、《田汉评传》、《电视文化学》等。主编《中国现代比较戏剧史》、《新时期戏剧述论》、《世界艺术史丛书》(六卷本)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