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以来,印刷这个行为都被抬得太高。事物的价值在于它表现的内容,而不仅仅是存在。对于书而言,这价值是书与内容的本质联系。
我们来把内容宽泛地分为两类:没有事先定义好表现形式的内容和事先定义好表现形式的内容。无关形式的内容可以融入任何格式而不损失其本质意义。它的内容脱离了布局。绝大多数小说的非虚构类作品都无关形式。
Danielle Steele 坐在电脑面前不会多想文字印出来以后的样子。她把故事想成文字的瀑布,可以被装进任何容器。其实她更可能会想些棘手或性感的事情,但二者都不会影响最终样式。
定义形式的内容基本上对立于无关形式的内容。大多数文字与图片、图表、诗篇相结合。这些内容或许也可以重组,但对重组的形式有要求,文字最初的意义和质量可能也会发生转变。
你可以非常肯定 Mark Z. Danielewski 会留意自己下一部小说成书后的最终形式。他的内容是如此要求形式,根本不可能在数字化的同时完全保留原意。比如被很多人厌恶的《Only Revolutions》一书,强迫读者在两个人物的故事之间来回翻动。两个故事分别从书的两端开始,故事内容分别从书页的页眉和页尾开始。
设计师当然也可能会和作者共同创作,让布局附加的含义渗入原本无关形式的内容之中。设计与文字的最终组合就成了 Definite 内容。
我们消费的大多数内容碰巧都无关形式。纸书的主流——小说和纪实类作品——都是无关形式。在过去两年里,适合显示无关形式的内容的设备数目激增,其中最显而易见的是 Kindle。相对不那么明显的是 iPhone,尽管有点小,但它的高分辨率屏幕让长段文字的阅读比传统数字显示屏更舒服。
换句话说,通过数字载体消费无关形式的内容比以往更加容易、舒适。这样的阅读像阅读纸质书籍一样舒适么?可能没有,但差距越来越小了。
当人们哀悼纸质书籍的时候,常把舒适性挂在嘴边。他们说:“我的眼睛更容易累了”,“电池很快就耗尽”,“屏幕在阳光下看不清”,“洗澡的时候没法看”。
值得注意的是没人抱怨文字的含义有所损失。书没有因为数字化而变得更难懂、更让人困惑。争议主要在于显示质量。科技(屏幕和电池)的进步迟早将终结这种讨论,考虑到笔记、书签、搜索等附加功能,数字内容的阅读舒适程度必然会超越纸质书籍。
数字内容带来的便利——定制、轻量化(文件大小和物理体积)、可搜索早已开始动摇传统印刷制品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