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珈铖
我父亲常说,如果我一天之内把楼盘全卖光,那表明我大错特错了,可以把我开除,因为我的价格定得太低。他常告诫我,考虑问题要全面,要学会观察和分析。他常说的一句话是,‘想着做,不要抢着做’。”这就是汤臣集团少掌舵人汤珈铖在上海近日开发布会上的一番感慨。
现年26岁的汤珈铖,是香港上市公司最年轻的执行董事,汤珈铖是汤臣集团老总汤君年和香港一代“侠女”徐枫的儿子,从小汤珈铖就相貌清俊,长大后的他更是风度翩翩,思路敏捷。汤珈铖为人很腼腆,和母亲出席新片首映时成了媒体关注的焦点,2003年更是被香港媒体捧为“最年轻,最有魅力的新生代掌门人之一”。
汤珈铖在介绍汤臣集团的发展概况时,总是会说:父亲是自己最好的榜样,因为父亲当年出来主事的时候也只有22岁,父亲汤君年祖籍上海浦东南汇,四岁随家去了台湾。在父亲22岁那年,到台湾开拓墙纸和窗帘布生意,成立汤臣公司。几年功夫,汤臣名声雀起,在台拥有3000多个窗帘布分销商,市场占有率达五成。
1988年,父亲汤君年杀回香港,借壳上市,收购上市公司“川河”后改名“汤臣太平洋”。
“川河”的前大股东是活跃于澳门的中国建筑公司。从此汤臣公司改为汤臣集团,现在集团以房地产为主业,兼营工业、观光休闲业、电影、食品业,其经济实力和规模名列台湾百强大企业排行榜。
1992年汤君年开始投资上海浦东,汤臣集团成为第一家投资浦东的台资企业。从参加浦东陆家嘴金融贸易区2—2—1地块和汤臣高尔夫球场的投标中标开始,汤臣逐渐将发展重心从香港转移到上海,并将总部从台湾迁到上海。累计十年来已在上海投入总额约15亿美金的资金,先后开发了20个项目。包括上海市区惟一的一个高尔夫球场——汤臣高尔夫球场;浦东第一家五星级饭店——新亚汤臣洲际大酒店;浦东第一家甲级涉外写字楼——汤臣金融大厦等等。
90年代中期,由于房地产市场下滑,汤臣承受很大的压力,曾被台湾媒体称为“浦东最大的套牢户”。在1997年金融风暴之前,汤臣从台湾、香港退出资金投入浦东建设避免了巨大损失。随着浦东开发的加速,汤臣迎来了希望的曙光,集团营业额连年上升,项目开发大获成功,目前已被公认为浦东最成功的投资者和最大的赢家之一。由于父亲对浦东开发所作的巨大贡献,被上海市政府授予“上海市白玉兰荣誉奖”,并荣获“浦东新区荣誉市民”称号。
现年26岁的汤珈铖在坐管上海房地产的同时,还准备了2亿元的资金投资娱乐事业,支持妈妈的工作并部署来年上市计划。但是,谁又能想到就是这个年轻英俊的小生13岁患上抑郁症;15岁踏入股市(至今从未失手);18岁出任上市公司执行董事,助父汤君年坐镇香江的神奇小子走过不一样的抑郁成长路。
汤珈铖的妈妈徐枫出身贫寒,为生计所迫,高中无奈辍学,凭着天资聪慧,当年于四千电影公司求职者中脱颖而出,走上从影之路。经过15年演艺生涯,徐枫的影片多达50部,《龙城十日》、《大摩天岭》、《刺客》、《八百壮士》、《山中传奇》、《源》等片多次荣获台湾金马奖和亚洲影展奖,《侠女》则成其代表作,徐枫因此成为“台湾影坛一代侠女”。
1980年,徐枫激流勇退,淡出银幕,嫁与台湾著名地产商汤君年,随夫姓为汤徐枫,生下两个爱子,小儿子就是汤珈铖。经过四年相夫教子的恬静生活,徐枫对电影的眷恋并没有冲淡,这位昔日侠女再一次掀起了万丈豪情,不过这次却从台前走向幕后。当时她的夫君汤君年给了她一笔资金,随便她做什么,买房、周游世界、购物都可以,徐枫却不想过淡静的太太生活,她有意让自己的电影事业梅开二度。
1984年,汤徐枫担纲的汤臣电影公司揭幕,首部戏《好小子》系列一鸣惊人,卖出50多个版权,尤其在日本业绩斐然。其后更是佳作迭出:《滚滚红尘》、《五个女子和一根绳子》、《霸王别姬》、《风月》屡获多项国际电影大奖,其中《霸王别姬》获奥斯卡最佳外国语片提名,虽败犹荣。昔日侠女已成具有国际影响的华人电影制片人和电影投资家。进入新世纪后,汤徐枫的电影事业日益走向成熟,而在这个时候,汤珈铖却患上了抑郁症。
“也许是父母工作太忙吧,那时的我变得不爱说话,每天面对的是一些我看不懂的股市数字,虽然那些数字很单调,但它们成了我最好的朋友。”
很难想像,像汤珈铖这样一个衔着金钥匙出身的公子哥会在13岁那年患上抑郁症,成了一个“问题儿童”,更没有人想到,这个“问题儿童”居然会在年纪轻轻的时候会成为香港汤臣集团的掌舵人,还头头是道地帮母亲徐枫大搞娱乐公司。更意外的是,当年学业成绩平平的他在股坛上计算从不出错,简直神乎其神,令人惊叹。
“我15岁入市,至目前从来没有输过。最初妈妈给了100万给我玩,现在家里的私人投资全部由我负责。”汤珈铖笑得灿烂,刚满20岁的男孩,少有地流露出一份自信,一份走过黑暗大道的舒坦。
汤珈铖小时候因为不认同现今的教育制度,由讨厌上学演变成讨厌见到学校、老师、校服,得了抑郁症。徐枫送他到美国寄宿学校,希望病情改善,可惜汤珈铖上了三年学,一半时间是跑回家休养,父亲汤君年见此,决定让他先出来体验一下社会,再做打算。
退学后的汤珈铖在徐枫陪同下,环游世界大半年,病情才告好转。呆在家里的他百无聊赖,最大的兴趣是看电视、看网上的股市分析及一些实战介绍。观摩经年,他告诉母亲,明天那只股票会升,那只会跌,恒生指数预料会是多少……起初徐枫不以为然,听他说了数月,发现这个“问题儿子”眼光奇准,再加上汤珈铖自己又提出要求,就给了他100万试着玩一玩。
说起当年事,汤珈铖一脸笑意:“我在股灾之后才入市,当时恒生指数只有六千多点,没有人敢入市。”当年小小年纪的他坚信是入市良机,在一个多月后,赚了40多万,算是奇迹。汤珈铖说,其实不能算作奇迹,因为他每买一只股票都会参考公司年报、资料,充分了解后才作决定,从来不会跟风炒作。
说到制胜秘诀,汤珈铖若有所思:“我不贪心啊,赚到差不多就够了,从来不会想一次赚多少。”就像在1999年科技网络股的热潮下,他在没有暴跌前已经劝家人尽快放出股票,逃过一劫。今年在恒生指数没有超过一万点前,汤珈铖觉得没有理由地升不是好事,便于早一个星期将手上股票全部抛出,因为他认为现在股市反复不定,乐得手持现金袖手旁观。
问他什么时候再入市?“现在的股市好反复,应该保留多点cash。股市还会跌,跌到九千左右就差不多,我看香港楼市未来三年至少还会跌25%。因为没有一个经济因素去支持它上升,而且香港的经济前景不是很明朗,吸引外商投资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汤珈铖有条不紊地分析。
因为投资股市屡有斩获,令汤珈铖回复自信,目前他正努力为徐枫打理汤臣娱乐公司。电影市道一片死寂,汤臣却计划投资两亿元大力发展电影、电视、唱片、经理人公司及新人培训,令人不由担心他是不是在兵行险招。
“电影一直都是妈妈的兴趣,她16岁做演员,拍了许多戏,做电影公司又拍了20多部戏,比如《霸王别姬》、《滚滚红尘》,都非常成功。”汤珈铖对于母亲显然甚是敬重,大搞娱乐公司,亦是为了她。
1997年《风月》参加戛纳电影展,虽然没有夺得奖项,不过汤珈铖却相当难忘,“当年妈妈病得很危险,那时她以为自己身体将会支撑不住,所以就带我和哥哥去戛纳,看看她终身的嗜好和事业是什么。”
母亲的未了心愿一直埋藏在汤珈铖与哥哥的心底。最近徐枫身体康复,两兄弟想到,反正公司在上海投资的地产正处于收成期,“不如拿一些钱出来,搞一间娱乐公司,将妈妈的兴趣企业化,然后上市,让它可以一直发展下去。”
既然是做生意,汤珈铖私下与徐枫先来个君子协议,“我跟妈妈互补,她负责比较艺术、感情味重的电影,商业味浓的就由我负责。希望拍出来的电影叫座又叫好,如果只是拍一些叫座的烂片,对我们而言,没有太多意思,只拍艺术电影也不行。”电影,以前只是汤珈铖闲来用以消磨时间的玩艺,现在则成了他来日的上市大计。
“以前《霸王别姬》在全世界都是既叫好又叫座,赚了四五千万,如果当年拍多一点这样的好戏,趁着当时股市市道又很好,我们绝对有资格在主板上市。”假如当年上市的话,就可以筹集很多资金,拍更多有实力的电影,香港电影市道或者会有更好的发展……
当年错失良机,汤珈铖却认为不算太迟,他打算从现在开始努力,希望明年可以在创业板上市。
股市,似乎是汤珈铖最热爱的地方,“我对任何赚钱的生意都有兴趣做,因为可以有一种成就感,光是那个过程,就能够让我非常满足。”汤珈铖老老实实地说。
汤珈铖事业做得有声有色,但没有完成学业,在能力与学历同等重要的现代社会,他居然有他的定律。
“关于学业我并不会觉得有遗憾。上星期我在公司见了几个新人,全部都是很高的学历,有的读伦敦大学,有的读香港大学,有个还是读经济学系,我问他们在学校读些什么,他们说的都是些没有什么用处的东西,学校学到的东西跟现实生活很不同。”汤珈铖认为在社会大学所见所闻更能丰富、充实他的人生。
虽说能够在社会大学成长也算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但是像汤珈铖这样,小时候患上严重抑郁症被逼停学,要转化成一个有着正常而健康心态的人,实属不易。问他如何痊愈,答案简单得令人出奇:“我只要出来工作就没有事了。”
汤珈铖解释,“我觉得有这个病的人需要充实自己,那些时间不可以太空闲,没有事情可以干,因为在那些时间里,容易有好多奇怪的想法,情绪无端就会变得很低落。多做点事反而会好些。你没事干的时候就会想一些好奇怪的东西,慢慢就钻进了牛角尖,情绪愈来愈低,那就进了死胡同。”也就是说,只要有寄托,就能战胜病魔。
所谓少年风流,所谓家财万贯,都不是汤珈铖的傲人之处,学懂走出童年阴影,学懂让自己活得无悔,才是曾患抑郁症的汤珈铖最大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