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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涅槃后的陈久霖 沉稳面对人生嘈杂

2010-08-05 09:33来源:《商界》杂志字号:小

  中国商业史上向来不乏“老将出山”,但没有一次老将出山会惊起这般波澜。

  6月12日,陈久霖应邀在北京大学为100多名总裁进行了一场《上市与并购实战回顾》的演讲。在记者问及他的工作时,他做了低调的回应;6月14日,葛洲坝公司网站上贴出了陈久霖的照片:原来陈已出任中国葛洲坝集团国际工程有限公司副总经理。不过,公司网站在介绍陈的时候,将他的名字换成了陈九霖……

“久霖”还是“九霖”

  针对陈九霖使用新的名字,有人认为他是改名复出,曲线回归“国家队”;有人说这是他刻意的安排,目的是避免社会的关注,是“割舍”的危机处理方式。有些媒体则更出现直接引言,说是陈九霖找其喊冤,并亲口对“本刊”、“本报”如何、如何说之类。但是,经详查,除了新浪网的记者在北大现场采访过陈九霖,并有视频为证之外,陈九霖自2009年1月20日回国后没有接受过任何其他记者的采访。

  笔者自2003年就认识陈九霖。我很早就已经注意到,他在入狱之前发手机短信给我时偶尔也会用“九霖”落款。到过陈九霖家乡的人还会发现,在他母亲的墓碑上,陈九霖作为长子所使用的名字正是“陈九霖”三个字。这个墓碑是2005年年中树立的。知情人说,陈九霖使用现名与其恢复公职完全没有关系。他从过去的陈久霖变成现在的陈九霖,大概与其凤凰涅槃的决心和信心有关。

  陈九霖的一个好友对此给了这么一个证明:2005年年初,陈九霖保释在外参观新加坡博物馆时,一个老太太见到他,请他签名。陈九霖在那个老太太提供的一张报纸上,用毛笔随意地写了这么一首诗:“业为人下人,何惧被非人。立志再做人,来日人上人!”

  自从他2009年回国的第一天起,就有数十家媒体追着采访他挖料。但是,一年半以来,他不接受任何记者采访。

  在北大演讲时,陈九霖也流露出超然脱俗、不顾外界干扰的心态。当听众问他如何看待媒体和网民对他的评价时,他即兴回答说:“我理解他们,因为他们不了解事实真相。”

  回国后,在唯一的一次接受新浪视频采访的时候,他激情地表示:尽管我失败了,社会上有这样那样的评价与看法,但是,“我从来没有放弃我的理想,只是调整我的做事方式和寻找新的成功的方法。我特别赞赏这样的一句话:‘不为失败找借口,只为成功找方法’!”

  我想,这就是陈九霖真实心情的写照。

从一代枭雄到和蔼中年

  大多数人对于陈九霖的印象,都来自于他在中国航油辉煌时期的双排扣西装、有些霸气的CEO打扮。而今,在历经沧桑巨变之后,日常生活之中的、接近五十岁的陈九霖,已经是一个慈眉善目的和蔼中年,与六七年前的枭雄形象判若两人。

  这并非陈九霖本质发生了改变,而是其凤凰涅槃之后沉稳与内敛的内心表现。

  曾几何时,陈九霖的确是一位成功的企业家。他所主管的中国航油(新加坡)公司,在短短六年时间内,在异域打拼和遭遇亚洲金融危机的情况下,由两个人、21.9万美元起家的休眠企业,迅速扭亏为赢,成为一个净资产1.5亿美元的国际上市公司。企业净资产是他接手经营时的852倍;市值是国家原始投资的5022倍。

  在新加坡工作期间和此前的一段时期,陈九霖主导和参与了十多个大型石油企业的组建与并购,包括香港新机场供油公司、与壳牌合资的天津国际石油储运公司、与英国石油合资的蓝天航油公司等。其中,2002年7月收购的CLH公司年均收益率达到40.89%(如果考虑资本运作的因素,回报率则高达614%);当年7月,陈九霖又强力推动,以3.7亿元人民币收购上海浦东机场油料公司的33%股权,该项目至今仍然是中国航油(新加坡)公司最主要的利润来源。

  尽管出现了重大亏损,重组后的中国航油,按市值计算依然是新加坡最大的中资企业;按营业额计算,至今还是新加坡第四大上市公司。公司亏损的债务,都是利用陈九霖创业时的投资项目回报所支付的。国家在重组时投入的资金成了公司资产。巴林银行亏损之后,轰然倒闭。而中国航油亏损之后,却能依然屹立。

  陈九霖的确输掉了一次重要的战斗,但是,他却打赢了数十次战斗,甚至赢得了整个战争。

  中国航油石油期货事件发生后,明知凶多吉少,他没有像在新加坡亲自操盘而搞垮巴林银行的交易员尼克·利森那样逃走与躲避,而是主动面对。事件后,他两度回国。第一次是被调回国内工作,而且,当时他的母亲生病卧床;第二次是回国为母亲奔丧。然而,最终他依然两次返回新加坡协助调查,直到坐牢1035天。

  在离开机场前往新加坡协助调查时,陈九霖对来送行的朋友吟出一首豪迈的打油诗:“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人生终有不归路,何必计较长与短!”

  针对陈九霖复出任职央企高管的评议,权威法学家认为,“根据主权原则,新加坡法院根据其国内法对于陈九霖在新加坡的行为所做的判决,并不必然在中国直接产生效力”。因此,陈九霖的复出任职并不存在法律障碍,也没有违反《公司法》和《企业国有资产法》的有关规定。

  2003年,陈九霖通过正常考试,成绩符合录取条件,进入清华大学法学院攻读民商法专业博士学位,指导教师是我国民法泰斗马俊驹教授。马教授曾经多次表示,陈九霖的学习成绩优良,“他是我最为满意的学生之一。”“陈九霖也是一个十分坚强和好学上进的人。他承受了许多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但他仍然乐观正向。我每次见到他,都见他脸上堆满了笑容,没有任何抱怨,就好像从未发生过牢狱之灾一样。”

  一年多来,和陈九霖接触的商界人士和投资者很多。有希望他协助上市与并购的民营企业;有希望他主理中国业务的外资公司;也有愿意帮他组建数十亿基金的国内外资本。甚至还在他坐牢的时候,便有国际和国内知名企业到监狱请他出狱后加盟。这些企业按市场运作,都承诺给予他极高的薪酬与股权回报。而陈九霖没有接受高薪聘请,选择了继续为国企服务。

  陈九霖深感当年中国航油的学费不能白交,尤其是目睹近年多家国企在石油衍生品交易方面重蹈中国航油的覆辙,屡次出现大问题吃大亏,他才不回避自己的过往,以亲身经验和从战略高度来向社会分析和献策。因此,陈九霖利用其经营石油企业多年的经验,为中国石油战略与安全一连撰写了《中国需要建立完善石油金融体系》和《我国应牵头建立OPIC》和《我国应该建立石油集散中心》等三篇研究报告。他的研究成果甚至得到了有关领导和韩国总统顾问千晟焕教授等国际社会的重视。

  麦凯恩在越战中被俘被关押了5年半,出狱后担任美国的资深议员,成为2008年总统候选人,还曾被列入“美国最具影响力的25人”之一。陈九霖错了,但他已经承担了,他的家人也因此受到牵连。如今担任央企高管,却招来一些指责,其中的原因,恐怕不是一个简单的国情不同而已。

穷人孩子早立志

  陈九霖的父亲陈遂祥曾经当过公社书记(类似于现在的乡、镇委书记),因此,比较起同村其他大多数普通的农民家庭而言,他的家庭环境算是稍好一点儿。但是,由于农村医疗条件差,他的父母先后生育过六个孩子,最终仅留下他本人、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一共三个孩子。因为要负担三兄妹都上学,所以,陈家的日子一直很艰难。

  穷则思变。像大多数农民的孩子一样,要想改变命运,读书是唯一的途径。常常挂在陈父母嘴边的一句话便是:“穷莫丢书,富莫丢猪。”可能是受到家庭崇尚教育的影响,或许是天性使然,陈九霖从小就喜欢读书,对《三字经》、《昔时贤文》之类的书在刚上小学时便倒背如流。从初中接触英语课程后,他尤其爱好学习英语这门功课。进了大学后,也是修的双外语:除了英语之外,一年半后即开始学越南语。

  1982年是陈九霖人生转折的一个重要年份。那一年,在经过了短短几个月的恶补之后,他不仅一举考上了大学,还被北京大学的东方学系录取。这在当时陈九霖身处的环境之中,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陈九霖离开农村去北京上学那天,全村人以及周围村子的乡亲们都为他送行。村民们自发购买的鞭炮,燃放了近一个小时,连绵不断的爆竹声,一直把他从家里送到了几里外的小镇——竹瓦镇。陈九霖在那里乘坐长途汽车到二百公里外的武汉,再从武汉转乘火车到北京。他离开湖北老家的一步,也就是他悲喜人生的关键一步。

  在2003年,陈九霖回忆起当时的北京大学生涯,依然非常激情。他印象之中,那时候的北大学生各色都有。有年龄大的,也有年轻的;有社会经历丰富的,也有不懂世事的。但总体上讲,学生的素质很高,思维也很活跃。除了高素质老师们的课堂教学外,当时很多名师泰斗在北大做演讲,陈鼓应、杨振宁、朱光潜、陈岱孙、冯友兰、季羡林、王力等大师的演讲他都听过,受益匪浅。学校图书馆的巨大藏书量,也给他提供了很大的阅读选择。学校里社团活动很丰富,每学期开学时,“三角地”的“百团大战”绝对是北大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据同学介绍,陈九霖在学校算是“调皮”的,绝对不是那种安分守己的学生。他的成绩属于中等,不拔尖,也不落后。但是,陈九霖在学校里面已经意识到,不能死读书,对事物要有自己的见解。他观察到,坚持独立思考的师兄师姐们,比死读书的学生最后更有作为。大概自那时候起,陈九霖就已经对与自己的未来人生有所规划了——那就是他希望做出点事业出来。

  1987年,陈九霖大学毕业。当年12月1日,陈九霖几经周折,来到了民航北京管理局报到上班。后来,民航北京管理局分家、重组,分成民航北京管理局、中国国际航空公司和北京首都机场管理当局。而陈九霖在航空系统和航油系统的事业也一步步渐入佳境。

狱中两次流泪

  1996年11月16日,陈九霖被中国航油集团正式任命为新加坡中航油运(新加坡)公司总经理——即后来的中国航油(新加坡)公司。夏秀兰任总经理助理;董事会成员除董事长是集团的高管胡有清外,还有2名董事:陈九霖和严家范。严先生是新加坡人(根据新加坡公司法规定,公司董事会必须有一名新加坡本地人任董事)。当时,国家批给的启动资金是60万新加坡元,但在这样那样的体制约束下,实际汇出的仅有48.6万新加坡元(折合21.9万美元,按当时汇率约150万人民币)。除掉租房和办公用品外,所剩无几。连办公室都是借用的。陈九霖就是在这个基础上起家的。

  有航油集团的老领导们曾激动地对我评价说,没有陈九霖就没有航油系统唯一的上市公司。然而,公司出现了亏损之后,则几乎是他一人承担了全部责任,并且遭遇牢狱之灾。

  入狱后,陈九霖体重由入狱之前的86公斤下降到出狱后的68公斤。在狱中,不仅吃得很差,他还一度睡在水泥地上。最后几经周折,才申请来一个硬塑料“床”,并且经过层层批准最终才找到几个硬纸盒作为“床”垫,以避免塑料床的中部塌陷下去。

  陈九霖回国之后,每次和朋友谈起这些,往往是闻者动容,而他却谈笑自若。没有人听过他埋怨,也没有人见过他哀伤。

  当然,他也承认,他有过两次悲伤流泪的时候。一次是2008春节,他在狱中,已上初中的儿子由北京飞去新加坡,专门看他。父子人伦相聚,但是,在20分钟的时间里,本来陈九霖是想多安慰一下儿子,没想到儿子却乖顺地安慰他。也就是那一次,陈九霖事先已经向监狱方请求,希望能够多延续几分钟的访谈时间。狱方答应多给5分钟,不料到最后,看守人员还是粗暴提醒,会面时间已到,催父子分开。面对懂事的儿子依依不舍地离开,陈九霖把难过藏在了心里。回到囚室时,才放声大哭一场。

  另一次,则是在他母亲去世时,他本想尽快回到国内奔丧,可经历多番周折,直到他母亲入土为安之后陈九霖才得以归国。母亲的离世加上这个悲痛的插曲让陈九霖伤心至极,止不住在母亲坟前放声大哭。

后记

  陈九霖有很多的故事可讲。在北大演讲时,面对他是否出书的提问,他没有排除可能性。我们期待着他能够尽快自述他的成功与劫难。对于外界的噪音,陈九霖的朋友说,他不像别的名人所说的那样“好烦、好烦”。正好相反,陈九霖却能够闹中取静,坐看云卷云舒,继续做他应该做的事情。陈九霖有一句口头禅:“时间会冲刷一切;时间会解释一切”!

  一个网友最近送给陈九霖一首模仿毛主席字体的诗词,那就是:“暮色苍茫看劲松,乱云飞渡仍从容。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陈九霖对此爱不释手。

  之所以热爱这首诗词,大概是这首词反映了陈九霖此时的心境和他应对嘈杂的心态吧!

(责任编辑:林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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