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9日,大陆海协会与台湾海基会签署《海峡两岸经济合作框架协议(ECFA)》和《海峡两岸知识产权保护合作协议》。山城重庆,再度成为一个历史时刻的见证者。
从本质上说,ECFA是一项体现了两岸中国人智慧的区域自由贸易协定。全球经济一体化进程加速之后,区域合作方兴未艾,自金融危机以来,区域合作抗击危机的作用越来越被人认知。在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业已产生巨大效益、中日韩紧锣密鼓启动前程的大背景下,海峡两岸的经济整合却远远落后。经过5轮平等协商后产生的ECFA,在对减免关税、投资保障、保护知识产权设定路线图并加以规范后,不仅会大大降低物流、贸易救济、投资的成本,打破技术性的市场屏障,而且为两岸经贸合作确立以大陆为首的新“雁阵”模式奠定了基础。
自上世纪60年代以来,东亚地区的经济呈现出雁行发展的特征,在此进程中,台湾地区一度作为“四小龙”之一而在产业结构和经济层级上领先于大陆,但是随着大陆加入全球经济体系开始长周期发展,台湾不仅没有实现产业全面升级,而且在“反对三通”等偏狭政治考量推动下渐趋边缘化,一方面在原有以日本为雁头的“东亚经济圈”中的经济比重持续下降,另一方面在日渐繁荣的大中华经济圈中也没有找到有力支点。这种情况,在内地与香港特区签署CEPA后更趋明显。
签署ECFA可以为台湾带来近期和长期双重效益。从近期看,ECFA的核心谈判内容“早期收获清单”,既令539项原产于台湾的商品贸易低税进关,也令银行等11项服务贸易在大陆获得了延伸和发展空间。仅凭这两项,台湾自己的估算表明,GDP将增长1.72%、出口将增加4.99%、进口将增加7.07%。从长期来看,由于大陆已经融入全球经济体系,而且具备强大的物流能力,因此,台湾的商品和服务有望借大陆管道向全球延伸。这种巨大收益,为温家宝总理今年两会谈及两岸关系时“兄弟虽有小忿,不废懿亲”的形容作了生动诠释。
就大陆而言,签署ECFA不仅是让利,也是双赢。267项原产于大陆的产品实施降税,为大陆产品出口的多元化提供了新的选择,这在大陆最大出口市场欧盟紧缩财政赤字之际意义更加重大。
ECFA还为大陆必须破解的调整产业结构、转变生产方式这一主要经济命题提供了外在动力。从宏观角度看,大陆与台湾基本属于同一产业结构平台,特别是大陆东部地区。随着大陆市场的进一步开放,台湾投资产业从大陆东部向中西部转移势必到来,这将助推大陆内部从东向西的产业转移。从微观角度看,台湾部分高新技术产业仍然领先于大陆,这将迫使大陆同类产业通过资本运营、自主研发、合作开发等多种手段自我提升,以免在新的竞争压力下被淘汰。
不管怎么算账,ECFA所能带来的收益,是属于两岸全体中国人的收益。俟ECFA落实之后,经贸领域的这种正向互动,也将为两岸政治情势带来正面影响。当年辜振甫对两岸关系“但知春意发,谁识岁寒心”的沉重吁叹,将转化为“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的稳定发展。